下村醋:舌尖上的味覺音符
一壇壇美味的下村醋
下村勝香齋聶記醋莊第五代傳承人聶鴻鎮(zhèn)和他的兒子聶承龍、兒媳計立賽
在保山人的餐桌上,一道道特色美食如下村豆粉、熏肉米線、蘿卜絲拌燒肉可謂琳瑯滿目,各妙其味。每周一集的“農(nóng)民街”、板橋街、下村街,燒肉攤前、小飯館內(nèi),必然匯聚著大量“吃現(xiàn)場”的食客。伴之邀拳喝酒,或以狼吞虎咽,口嚼液流,筷送碗來,自在親切,無比快活。而賦予食客們?nèi)绱说氐乐队X盛宴的,或者可以說是為此種飲食氛圍提味的,必當(dāng)首功于那美食之后的神秘力量,它有一個獨特的昵稱——甜子。
“甜子”,既酸也甜,微辛含香,它是一種由百味中草藥秘制而成的麩醋,其實也就是在當(dāng)?shù)亟械庙懙拿禺a(chǎn)之一“下村醋”。在下村,勝香齋聶氏一家持之以恒苦心經(jīng)營,為市場源源不斷地輸送著一壇壇招人喜愛的下村醋。
天剛放晴,聶承龍和他的妻子計立賽就忙著將熬制好的稀飯倒入一個個甕壇,在這之后,他們要將去年中秋就備下的“藥曲”分別投入壇內(nèi)并加以攪拌,待一定時間,稀飯與“藥曲”充分融合并產(chǎn)生變化,這釀醋的第一道工序才算完成。這種神奇的變化,來自于自然發(fā)酵的力量。
每年端午,聶承龍一家就全員出動,于山林、市場收采藥材。至中秋前后,百味藥材全部收集到手,才能開始為來年的下村醋之重要原料——藥曲,做加工準備。將鮮藥碾碎,將干藥回濕,一齊拌勻,用模具壓制成塊,再充分曬干,鴉黑的“藥曲”就此誕生。霍香、紫蘇、香薷、薄荷、臘草、菖蒲、荊芥,還有炙烏頭等多味中草藥經(jīng)適當(dāng)配比,產(chǎn)生的藥效據(jù)說可治人體百病,也難怪早已聽聞,在當(dāng)?shù)卦S多人有個頭昏腦熱的,就以下村醋做藥。
灑滿陽光的聶家小院里,計立賽和工人們往發(fā)酵過的“藥曲”稀飯里兌麥麩。再經(jīng)過一道發(fā)酵工序,釀醋用的酵液就基本完成了。
爐火正旺,聶承龍在大灶旁揮汗如雨。炒糊米是他這個下午工作的關(guān)鍵。糊米用以為醋提色,而下村醋助消化的功能,想必也多半與其有關(guān)。待糊米炒好,聶承龍還要將其上缸過濾,醋文化的作坊,常年灑滿勞者的熱汗。
以“健康、環(huán)保、生態(tài)”為生存理念的都市人們漸漸懂得了醋的妙用,超市貨架上,老陳醋、保寧醋,還有女性為養(yǎng)顏瘦身首選的各類果醋品目繁多。中國云南,歷來都不是醋的主產(chǎn)區(qū),可這并不妨礙云南保山的下村,擁有釀醋的悠久歷史。在這個西南絲綢古道的小村落中,釀醋的歷史可追溯到東漢時期哀牢歸漢之后,隨著絲綢古道一度繁榮,北方的制醋工藝與永昌的藥寶珍奇在此不斷融合改進,終形成“下村醋”獨有的氣質(zhì)和氛圍。保山人離不開下村醋,不論是生長在此的,還是客居他鄉(xiāng)的。“下村醋”如一道深植人心的飲食招牌,成為悄然躍然于保山人舌尖之上的味覺音符。
已近80高齡的聶鴻鎮(zhèn)老人坐在自家院中一角,閑慢的搖著蒲扇,若有所思的看著兒孫們忙碌的身影。院外的店面上,前來打醋的鄉(xiāng)民絡(luò)繹不絕。聶老漢是勝香齋醋莊的第五代傳人,他有個愿望,就是要讓兒子聶承龍把聶家下村醋發(fā)揚光大,讓祖先遺留下的這份“家產(chǎn)”,惠及鄉(xiāng)里。老漢至今記得自己12歲時隨父親用馬背馱醋到板橋街子賣的日子,當(dāng)年的馬幫,曾從他家運走了多少壇子的下村醋,送往昆明、上海、南京,甚至是緬甸。1942年保山“五·四”被炸,造成了大范圍的霍亂與恐慌,一瓶下村醋,不知成為多少人的“救命稻草”。如今,時間已經(jīng)讓過往的榮耀或陰霾褪色,可保山人心中的下村醋情結(jié),則愈沉愈濃。
為完成家族使命,做強地方產(chǎn)業(yè),聶承龍從去年到今年已是兩次前往北京,為自家的醋申請注冊商標。在品客的回味里,下村醋是一份返璞歸真的滋味;在聶承龍的心靈世界里,下村醋則更是一份責(zé)任。
離醋出爐,就差最后兩道工序了。保山人很會享用由調(diào)料和發(fā)酵打造出的特殊味道,聶家傳人則懂得把握“四季水”的溫度和炒料的火候。炒好糊辣、草果、八角、茴香子等五味料,為備下的酵液提味,經(jīng)過濾且回鍋熬制的“百味水”在冷卻之后,成為了被食客的舌尖所記憶的“下村醋”。 (蔣 蕾/文 范南丹/圖)
用于制作“藥曲”的中草藥
熬制稀飯
即將出爐的下村醋
前來打醋的村民
責(zé)任編輯:錢秀英 編輯:李美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