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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歷史檔案:明代永昌府的駐軍

    2016-10-28 16:45

    明朝建立以后,云南這個山高谷深的地方,還有自稱為梁王的“元之遺孽把匝刺瓦爾密”的存在,讓朱元璋耿耿于懷,《明太祖實錄》記載了朱元璋對大臣們所說的一段話,“云南自昔為西南夷,至漢置吏,臣屬中國,今元之遺孽把匝刺瓦爾密等自恃險遠,桀驁?;彩拐兄I,輒為所害,負罪隱匿,在所必討”。在多次派使節(jié)出使云南招撫失敗后,朱元璋失去耐心,下決心出兵征服。洪武十四年(公元1381年)九月,朱元璋命穎川侯傅友德為征南大將軍,永昌侯藍玉、西平侯沐英為左、右副將軍,調(diào)集了三十萬大軍出征云南。在平定云南后,朱元璋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長期鎮(zhèn)守要比武力征服艱難得多,于是命傅友德率9萬官軍控制要害,鎮(zhèn)守云南。這9萬官軍就成為云南衛(wèi)、所中較早的戍守軍戶。明朝,設(shè)大都督府掌軍籍,有五軍都督府分領(lǐng)之。洪武十五年(1382),置云南都指揮使司,隸右軍都督府,掌一方軍政,威權(quán)最重。與布政使司,按察使司,并稱三司。

    設(shè)置衛(wèi)、所、千戶、守御

    初設(shè)衛(wèi)、所,由于兵多民少,糧餉不給,軍糧之需也成為迫在眉睫的大事。洪武十九年(1386),沐英向朝廷建議:“云南土地甚廣,而荒蕪居多,宜置屯,令軍士開耕,以備儲蓄。”建議得到朝廷許可,洪武年間便有許多開屯戍守軍士進入云南?!兜岽狻匪嫛对颇鲜朗厍瓕幫蹉逵鞲胶笏檬氖朗侣浴酚涊d:“沐英還滇,攜江西江南人氏二百五十余萬入滇,給予種子、資金,區(qū)別地畝,分別于臨安、曲靖、云南、姚安、大理、鶴慶、永昌、騰沖各郡縣”。是否真的有二百五十萬人入滇,因歷史久遠已難以考證,但在云南設(shè)立的衛(wèi)、所數(shù)倒是非常確定。

    《明史·兵志》記載:“天下既定,度要害地系一郡者設(shè)所,連郡者設(shè)衛(wèi)。大率六千五百人為衛(wèi),千一百二十人為千戶所,百十有二人為百戶所”。所設(shè)總旗二,小旗十,大小聯(lián)比以成軍。則小旗轄十戶,總旗轄五小旗,百戶轄二總旗,千戶轄1000戶。而衛(wèi)大都轄左右中前后5000戶。當時的永昌衛(wèi)轄10000戶,則正額當有11200人。但也不是每衛(wèi)、千戶所、百戶屯都滿額,有的多有的少,這要根據(jù)衛(wèi)、所的作用大小來定。云南初立衛(wèi)所時有15衛(wèi),5千戶所。到洪武末設(shè)21衛(wèi)5千戶所,萬歷時仍存20衛(wèi)12千戶所3守御。其中保山就有永昌衛(wèi)、騰越衛(wèi)、鎮(zhèn)姚守御千戶所、鎮(zhèn)安守御千戶所。

    設(shè)置衛(wèi)、所,意在鎮(zhèn)戍一方。而其制,軍皆有家室,世代為軍,稱軍戶。分田墾殖,各有定所。數(shù)代之后,軍不堪用,漸籍為民。

    何孟春請復置永昌府疏曰:“洪武十五年(1382),指揮王真,立衛(wèi)鎮(zhèn)守。本年十月,云南指揮李觀,請復立永昌府金齒衛(wèi)。十七年(1384),朝庭續(xù)廢南京各處軍,充實軍伍。二十三年(1390)十二月,指揮胡淵,奏革永昌府,改衛(wèi)為金齒軍民指揮使司。”王直金齒司新建儒學記曰:“以民少罷府,改衛(wèi)為金齒軍民指揮使司”。

    景泰《云南志》記載:“金齒軍民使司,領(lǐng)千戶所十,即左、右、中、前、后、中左、中右、中前、金齒、永昌也。每所領(lǐng)百戶十,鎮(zhèn)撫二。”與正德《云南志》所載相同。何孟春疏說:“永昌府原有民戶,令入金齒永昌二千戶。則永昌盡為軍戶,無民戶也。”但正德《云南志》則說:“金齒司編戶九里,應(yīng)即民戶,則非無民戶,惟金齒司兼管軍民耳”。

    《萬歷通志》記載:“嘉靖元年,改金齒軍民使指揮使司為永昌軍民府,仍置永昌衛(wèi)。至是軍民分治,而永昌衛(wèi)如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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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永昌衛(wèi)軍隊情況如下:

    設(shè)指揮使二人,指揮同知五人,指揮僉事五人,經(jīng)歷司、經(jīng)歷一人,鎮(zhèn)撫司、鎮(zhèn)撫一人。千戶所十,曰左,曰右,曰前,曰后,曰中,曰中左,曰中前,曰永昌,曰金齒,正副千戶44人。百戶582人,軍儲倉,大使一人。

    軍隊數(shù)量,三分馬步旗軍,867名,七分軍屯,2281名,舍丁,756名,軍余,2789名。

    軍馬,騎操馬360匹,孳種馬六匹。軍器,642265件。演武場,在衛(wèi)治北。”軍隊數(shù)量與《滇志·永昌地志》略有不同。

    《滇志·永昌地志》詳細記載了永昌軍隊情況:永昌衛(wèi)三分馬步旗軍1018名,七分屯軍300余名,舍丁454名,軍余2789名,一共是4651名;而騰越衛(wèi)有三分馬步旗軍1125名,七分屯軍1290名,舍丁1258名,軍余6166名,一共8955名,超額62.3%,就是因為當時騰沖地處中緬邊界,需重兵駐鎮(zhèn)的緣故。而鎮(zhèn)姚守御千戶所馬步旗軍只有890名;鎮(zhèn)安守御千戶所馬步旗軍只有63名。衛(wèi)、所駐軍有明確分工,三分馬步旗軍的主要責任是守城,七分屯軍主要負責糧食生產(chǎn),也有二、八分或是四、六分的。這與一般理解為十分之三的時間用來搞軍事訓練,十分之七的時間用來耕種是不一樣的。當然,一有戰(zhàn)事都會根據(jù)戰(zhàn)場需要而發(fā)兵。若以《滇志》記錄下來的保山衛(wèi)、所實際軍屯人數(shù)為15353人,從理論上以一人一個軍戶,每戶平均3人推算,當時因軍屯移民保山的漢族人數(shù)當為40695人。

    實行軍屯  屯田種糧

    設(shè)立衛(wèi)、所目的是實行軍屯以解決糧餉,因此全面實行軍屯,“計兵授地,以地養(yǎng)兵,故兵足而糧不費”。

    《萬歷通志》記載:永昌衛(wèi)屯田,職田8190.7畝。屯田63958.771畝?!堵c州志》記載:“騰沖衛(wèi),職田者,按品分田之法也。指揮使田168畝,指揮同知田124畝,指揮僉事田115畝,正千戶田76畝,衛(wèi)鎮(zhèn)撫田67畝,副千戶田67畝,百戶、試百戶48畝,所鎮(zhèn)撫田38畝,此職田所由起也。”又曰:“屯軍以三分差操,七分耕種,人授田30畝”。此騰沖衛(wèi)之制,永昌衛(wèi)亦如是也。

    正德《云南志·金齒司》記載:“本司各所屯田七千(千疑百字之誤)八十六頃二十四畝二分二厘,地一百四十頃二十九畝九分。”此正德時職田,屯田之數(shù)也。

    屯糧,夏稅一千六百八十二石六斗七升二合二勺五抄。秋糧一萬八千零七十石九斗三升三勺。城倉是曰軍儲,屯倉曰平義。

    天啟《滇志》卷三十三記載:“洪武制,外衛(wèi)軍七分屯種,三分操備合七人所種之谷,養(yǎng)三人也。但初則一軍授田二十畝,種谷三石二斗,歲征谷五十石入屯倉。每月支谷二石,歲支二十四石,為家小糧,支三石二斗為種谷,是征五十石入倉,其實在官止二十二石八斗也。后官吏為奸,屯倉既遠,漸不可支。七分屯軍,歲納谷五十石,益困。每告訴,皆曰莫可改。后都指揮張麟,景泰年任,精審其弊,遂為奏改,名曰興除。謂以家小吃谷二十四石及種谷三石二斗皆興軍,而除其歲征之谷也。然谷之納亦多弊,遂定例以米四斗折谷一石,僅歲納米九石一斗二升。于是軍不困而官易征,迄今便之”。據(jù)此說,七分屯軍2281石,所納約二萬石,與秋糧夏稅之數(shù)差相符,惟非麥谷,應(yīng)為納米之數(shù)也。

    屯征,公田谷,歲征銀二百九十兩九分二厘,樣田谷,歲征銀九十七兩二分,地租銀一百九十一兩二錢五分二厘八毫二。局科銀七十三兩二錢五分,黑白窯銀96兩。余丁差銀八百一十五兩一錢二分。孳牧馬駒銀九兩。屯牛541只。馬料歲征銀196兩。

    公田、樣田、公地、公窯、馬駒牛,皆衛(wèi)所公用之物。歲出租息,余丁差銀者,役使余丁之費。明史李遂傳說:“幫丁(即余?。┱?,操守卒,給一丁資往來費也”。又馬料,即飼之資,伍馬田所出。局料者,《隆慶志》記載:“局料,亦前伍馬之田也”。凡此,則并有專田,歲出租以供用也。

    天啟志還記載了鎮(zhèn)姚所屯征館客田是380畝。

    駐軍設(shè)衛(wèi)所,屯田以自給,其法至善?!睹魇?middot;食貨志》記載:“天下衛(wèi)所州縣軍民,皆事墾辟。其制,移民就寬鄉(xiāng),或召募,劃罪徙者為民屯,皆領(lǐng)之有司;而軍屯則領(lǐng)之衛(wèi)所。故軍自有糧食,國家養(yǎng)兵三百萬,不費公帑,不煩于民。既克云南,即留兵屯田。”洪武十九年(1386),沐英奏,上諭戶部曰:“屯田之政,可以紓民力,足兵食,邊方之計,莫善于此,英之謀可謂盡心矣”。于是軍屯之制,行于云南。《明會典》曰:“云南諸蠻平,增置衛(wèi)所,開屯戍守,悉以腴田給軍,并歸附之眾。”于是屯政大興。程本立黔寧昭靖王(沐英)廟碑記載:“歲較屯田所入增損,以為賞罰,計遠近墾田37萬畝”。《萬歷通志·沐英傳》曰:“墾田101.2萬畝”?!睹魇?middot;沐英傳》說:“墾田至百余萬畝”。此開屯后七年間事,后來開辟當益增,云南田畝之墾殖,多得屯政之力也。

    正德《云南志》卷二記載:“云南屯田,最為重要。蓋云南之民,多夷少漢,云南之地,多山少田,云南之兵,食無所仰,不耕而待哺,則輸之者必怨,棄地以資人,則得之者益強,此前代之所不能又安此土也。今諸衛(wèi)錯布于州縣,千屯羅列于原野,收入富饒,既足以紓齊民之供應(yīng),營壘連絡(luò),又足以防盜賊之出沒,此云南屯田之制,所以其利最善,而視內(nèi)地相倍蓰也”。衛(wèi)軍之制,且軍且農(nóng),其利如此。因衛(wèi)軍而收移民開墾之效,尤有功于云南文化之發(fā)展。以永昌一境言,亦可知也。

    永昌衛(wèi)、所職責

    衛(wèi)軍初設(shè),意在養(yǎng)兵。平日鎮(zhèn)懾一隅,以防禍亂,遇有征伐,則調(diào)赴戎機。明代西南兵事,率衛(wèi)軍征討,多有功于開疆拓土,而平時防守一隅,尤為衛(wèi)軍之責。

    守關(guān)、守城是衛(wèi)、所的主要職責。在通衢,軍事險要之處設(shè)關(guān)、哨分軍駐守,稽查往還。還有就是守城。故景泰《云南志》記載:“凡府州與衛(wèi)所同城者,以城屬于衛(wèi)”。

    永昌衛(wèi)所設(shè)的關(guān)、哨情況如下:

    設(shè)關(guān)的情況,正德《云南志》記載:山達關(guān),在司城東北75里。老姚關(guān),在司治東南140里。丁當丁山關(guān),在博南山。上甸關(guān),在永平縣北20里?;蜿P(guān),在永平縣西南40里。潞江關(guān),在潞江東岸。清水關(guān),在臥佛山西。浦關(guān),在施甸長官司莽由寨。天啟《滇志》記載:馬面關(guān),在府西北250里,上江外蠻云喧。山頂極高,峻巖峭壁,上有石名黃牛石,行者必祭而后行,控茶山里麻一帶要害。全勝關(guān),在姚關(guān)西南40里,當灣甸、猛波羅兩路,中甃以磚,門高二丈二尺,樓高五丈八尺左右,城壁各20丈,高二丈,皆萬歷十五年(1587)參將鄧子龍建筑。

    此外,衛(wèi)軍守城,故城門外還有東關(guān)、南關(guān)、北關(guān)等。

    設(shè)哨的情況,正德《云南志》記載:芹菜塘哨、羊圈哨、莽木哨、山頂哨皆金齒司。大陡坡哨、蒙能哨、蝦蟆哨、大栗樹哨、觀音山哨、杉松哨、莽卜浪哨皆永平御。《萬歷通志》記載:永昌衛(wèi)軍哨、曰芹菜塘、曰羊圈、曰新關(guān)、曰大陡坡、曰大杉松、曰大栗樹、曰觀音山、曰蝦蟆塘、曰丁當丁山、曰福民、曰橫嶺、曰高黎貢、曰分水嶺、曰風洞。

    萬歷通志所載之哨,與正德云南志基本相同,與天啟滇志記載,則互有異同。天啟《滇志》所載:永昌衛(wèi)軍哨,有芹菜塘、羊圈、新關(guān)、蝦蟆塘、丁當丁山、福民、高黎貢、橫嶺、風洞、分水嶺,其余則為永平御軍哨。

    正德《云南志》卷二曰,云南地方,夷漢雜處,盜賊出沒無常,故于各道路,每十里或二三十里,各設(shè)哨戍以守之。大哨五十人,小哨三二十人,皆以指揮、千戶、百戶等官主之。官及各哨兵俱連家小駐扎,一年一換。亦有民哨,與軍哨相兼守哨。

    天啟《滇志》曰,永昌府關(guān)哨,有威夷哨,莽山哨,山頂哨,府總哨,蓋民哨也。

    衛(wèi)、所軍戶,各有固定駐守,負責地方治安之責。故道路險要之處,分兵防守,盤詰奸究,以戒不虞。久之,分防之處,田土漸辟,人戶漸多,深山密林之區(qū),亦漸繁殖,則又為守衛(wèi)之功矣。

    明初衛(wèi)軍精武,多用征討,后漸衰頹,不堪戰(zhàn)陣,乃募民兵。衛(wèi)所武力,虛有其名,惟視為屯民耳。清兵平滇,初仍設(shè)都司及衛(wèi),后乃漸廢。

    康熙通志沿革大事考記載:“康熙五年(1666),裁永昌衛(wèi),屬千總。二十六年(1687),裁云南都司,各衛(wèi)所歸并附近州縣。二十九年(1690),衛(wèi)所荒田,照民糧上中起科,聽民開墾”。

    軍士的來源

    關(guān)于衛(wèi)、所軍士的來源,《明史·兵志》里說:“其取兵,有從征,有歸附,有謫發(fā)。從征者,諸將所部兵,既定其地,因以留戍;歸附,則勝國及僭偽諸降卒;謫發(fā),以罪徒隸為兵者”。兵源多樣,也就說明在初始階段,云南衛(wèi)、所駐屯的士兵并非都是漢族。到了中后期,成分就更為復雜了。特別是因軍士對調(diào)分發(fā),造成軍士折損,逃亡的社會問題也十分嚴重。還有“彼此不服水土,南方之人死于凍寒,北方之人死于瘴癘。且其衛(wèi)、所去本鄉(xiāng)或萬里,或七、八千里,路遠艱難,盤纏不得接濟,在途逃死者多,到衛(wèi)者少。長解之人,往往被累,非但獲罪,亦艱難死于溝壑而不知者”。據(jù)《明英宗實錄》中記載:洪武時屯守金齒的漢軍二萬之眾,后來逃亡大半,漢軍僅余三千。土軍僅余六百。

    明初興起的軍屯,其盛況只維持了五六十年,宣德后軍屯制度日漸破壞。但就軍屯移民對于保山以至云南來說,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漢族移民于此,而是漢文化隨著移民而廣泛傳播并產(chǎn)生深遠影響。外省來云南屯駐的軍戶因交通之難,少有回到故鄉(xiāng)的,大多在當?shù)芈涞厣?。即便是逃亡的士兵,為逃避抓捕,會選擇偏遠之地落籍,而這些士兵也將漢文化帶到各處。還有就是衛(wèi)、所因各種原因造成的缺額多數(shù)由土著人補充,這些土著軍士在軍屯里又會學到不少的漢文化,包括農(nóng)業(yè)生產(chǎn)技術(shù)。

    在保山衛(wèi)、所鎮(zhèn)守的士兵,以南京籍為著,《永昌府志》中說:“明初遷江南人入居此地,故其習尚與江寧相仿佛,是以俗號小南京也。”也正因為軍屯移民對保山產(chǎn)生的深遠影響,但凡保山漢族的始祖大多為軍籍,南京應(yīng)天府柳樹灣因而是保山人自明以來說不完的話題。受于各方面條件的限制,并非每個來自南京應(yīng)天府柳樹灣的軍籍后裔會到祖上原籍尋根問祖,卻也是永遠抹不去的一種祖籍情結(jié)。(責任編輯:楊永明)

    注:檔案保存于保山市檔案館,摘自民國時期《保山縣志稿》,王琨樓撰寫的“明代保山軍屯移民知多少?”。

    責任編輯:錢秀英 編輯:姜永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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