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善洲同志注重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治理
楊善洲同志的一生,最關(guān)心、關(guān)注的就是老百姓的吃飯問題,這體現(xiàn)在他對生態(tài)建設(shè)、環(huán)境治理的重視上,他曾先后兩次到龍陵指導(dǎo)平達河、象達河的綜合治理。他把自然生態(tài)、良田當作自己的“心頭肉”,把糧食生產(chǎn)當作頭等大事來抓好抓實。
采訪對象:趙國明,1956年8月出生于云南龍陵,1983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,1977年至1979年就讀于龍陵師范學(xué)校,1979年在朝陽小學(xué)任教,1984年3月任龍陵縣委組織部干部股副股長,1987年8月任象達區(qū)副區(qū)長,1988年3月至1989年3月任碧寨鄉(xiāng)黨委副書記、紀委書記,1989年3月任象達鄉(xiāng)黨委書記,1993年3月至1998年3月任龍陵縣委常委、縣紀委書記,1998年3月至2016年9月任龍陵縣人大常委會黨組成員、副主任,2016年9月退休。
采訪組:李安成 楊吉強 張蓉 楊雙蓉
采訪日期:2021年8月12日
采訪地點:趙國明家中
采訪組:趙國明同志,您好!您是什么時候第一次接觸到楊善洲同志的。您能給我們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景嗎?
趙國明:1975年7月高中畢業(yè)后,我到象達公社找父親,當時,他在那里任黨委副書記兼秘書,也就是在那里,我第一次接觸到了楊善洲同志。
8月12日,快吃早飯時,我父親說:“保山地委要來一位領(lǐng)導(dǎo),你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了,等領(lǐng)導(dǎo)們吃飽了,你再吃。”正說著,只見從公社大門進來兩個人,前面那位頭戴一頂鴨舌帽,斜跨一個黃色挎包,身背一頂竹葉帽,我父親他們都迎上去,叫他楊副書記,后來我才知道他就是地委副書記楊善洲同志,他沒有帶秘書,跟在后面那位是駕駛員,當時車子開不進公社大院,他們將車停在街子邊,是走著進來的。
當時的公社設(shè)革命委員會,象達公社革委會主任叫王石方,他和我父親接待楊善洲同志,到公社食堂吃飯時,楊善洲同志就問:“剛才那個小伙子怎么不來吃飯?”我父親說:“那是我家小孩,不來這里吃了”,楊善洲同志說:“飯要一起吃,娃娃不跟大人坐在一起吃怎么行呢?”于是,他讓炊事員來叫我。那時我才高中畢業(yè),沒有見過世面,很害羞,扭扭捏捏不敢去。楊善洲同志走出食堂門口,用方言對著我喊到:“小伙子,小伙子,來吃飯。”這時,我父親也說:“領(lǐng)導(dǎo)關(guān)心你,你還是來和我們一起吃。”我才進食堂與他們一起吃飯。
剛抬起碗,我父親就說:“對不起楊副書記了,飯菜簡單了。”楊善洲同志說:“夠了,你們?nèi)タ纯茨切┰邶S堂里的人,還在吃黃臘頭(一種野生植物的果實)和橄欖皮呢。四個菜多了,把菜撤掉一個,留著下一頓吃。”并問到:“我聽說象達齋堂有三、四個水腫病人,你知道嗎?有沒有好些呢?”我父親說:“知道的,在慢慢好轉(zhuǎn)。”吃飽飯后,楊善洲同志要開伙食費,王主任說:“菜很簡單,不用開了。”可楊善洲同志不允許,硬是讓駕駛員把伙食費開了。接著,他在我父親、王主任陪同下去齋堂看望水腫病人。
初識楊善洲同志,他樸實無華、平易近人的形象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采訪組:楊善州同志非常重視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治理,請您給我們談?wù)勊P(guān)心龍陵河道治理的情況?
趙國明:1984年,在“增百致富”(每戶增加100元收入,實現(xiàn)群眾致富)工作期間,我在縣委組織部工作,被派去平達公社當“增百致富”工作隊。楊善洲同志到平達調(diào)研平達河治理情況,我第二次接觸到了楊善洲同志。
平達公社平安大隊的楊普寨和扁梨寨之間有錫礦,當時有一種政策傾向叫做:“大礦大開,小礦放開,有水快流,國家集體一起上。”所以,平達出現(xiàn)了亂挖亂采錫礦現(xiàn)象。挖礦后,大量泥沙沖入平達河,河道被沙子灌滿,由于平達河橫貫整個平達壩子,特別是到了雨季,山洪泥石流頻發(fā),大量泥沙沖出河道,淹沒了半個平達壩子的良田,有的稻田甚至出現(xiàn)沙子漫到了谷穗。1984年至1985年,平達河洪水共泛濫11次,淹沒良田都在千畝以上,良田變沙壩的有400多畝。
1984年12月22日,楊善洲同志從勐興區(qū)(現(xiàn)勐糯鎮(zhèn))調(diào)研后,趕到平達區(qū)專門研究平達河的治理工作。平達區(qū)辦公室通知所有工作隊員和區(qū)直機關(guān)干部到區(qū)會議室開會,我們到達會場后,看到楊善洲同志已經(jīng)坐在主席臺。在平達河河道治理工作會上,他開門見山地說:“今天的會就一個事,我要和你們一起探討平達河怎么治理的問題。”會議從中午12點一直開到下午3點多,他一直站著,沒有坐過,把帽子擺在桌子上,批評龍陵河道治理無方。他說到:“我今天就想讓你們知道,現(xiàn)在你們挖得了100萬,下一步用1000萬也治理不了。古人曾說:‘一年之計,莫如樹谷;十年之計,莫如樹木。’再急功近利也要考慮十年啊!種一年的谷子,也要有種樹木那種十年的計劃,這叫‘樹谷莫如樹木’。你們亂采亂挖錫礦,導(dǎo)致整個平達壩子都被沙子淹起了,破壞了良田良地,你們怎么這樣無知,目光怎么這樣短淺,亂采亂挖是要付出代價的。這樣做是不是叫‘吃祖宗飯,砸子孫碗’?”接著,楊善洲同志生氣地說:“你們誰來回答,平達河怎么治理?治理平達河的錢怎么來?良田是農(nóng)民的命根子,把命根子都斷了,還吃什么飯!農(nóng)民的命根子就是我楊善洲的心頭肉,你們把我的心頭肉都淹沒了,我怎么不氣憤呢?”會議最后,楊善洲提了治理要求:“你們要采取上堵、下疏、中堅固的方法,一定要把平達河治理好。”
會后,平達區(qū)對平達河采取了植物措施和工程措施相結(jié)合的治理辦法。經(jīng)統(tǒng)計,1984年投資0.7萬元,打了150道樹梢壩,擋截泥沙。1985年投資6.7萬元,在開挖疏通河道的同時,筑了200道樹梢擋沙壩,砌了100道石砌擋沙壩,封山育林1000畝。1986年、1987年,投資8.5萬元,河道兩邊支砌河堤500米,攔砂拱5道,支擋土墻325米,修石拱橋1座,開挖泥沙土方12900立方米,支砌2531立方米。之后平達壩再在沒有發(fā)生水患。
楊善洲同志對平達河治理的重視,讓我真正感受到楊善洲同志把自然生態(tài)、良田當作自己的“心頭肉”,把糧食生產(chǎn)當作頭等大事來抓好抓實。
采訪組:請您給我們談?wù)勊P(guān)心象達河道治理的情況。
趙國明:1980年以后,由于毀林開荒造成植被減少,加之開挖象達至芒市的公路,象達河出現(xiàn)泥沙大量淤積河床,泄洪能力逐年降低的情況。象達河源頭小石房因開挖公路,出現(xiàn)了一個非常大的塌方,坍塌下來的泥石順河道而下,把象達河淤積了,導(dǎo)致河床比街面的路還高,一下雨,滿街積水,趕集的人只能脫下鞋子,卷起褲腳趕集。
1989年,我任象達鄉(xiāng)黨委書記時,楊善洲同志已經(jīng)從地委書記的崗位上退下來了。一次,到保山地區(qū)開三級干部會,楊善洲老書記到龍陵討論組參加討論。楊善洲同志就問:“誰是象達的黨委書記?”
我舉了手。
他問我:“象達河治理得怎么樣了?”
我趕忙回答:“已經(jīng)開始著手治理,但是工程量比較大,資金不足,治理緩慢。”
他又問我:“說說治理象達河,你有哪些思路和辦法?”
我說:“我們開班子會決定,目前采取的辦法有三個:一是加強上游的源頭治理,退耕還林;二是加強工程治理,開挖河道,支砌河堤;三是加強河岸的管理維護,清運河岸上的堆積物,嚴禁街子兩邊的居民往河里傾倒生活垃圾。”
楊善洲同志接著問:“你的源頭治理怎么治?”
我說:“我們已經(jīng)著手在象達河上游兩條岔河的水源地采取退耕還林,治理塌方。”
楊善洲同志點點頭,說到:“這個思路非常好,回去以后要按照你說的實施。你說的工程治理沒有錢,難度肯定大,會議結(jié)束后,我請地區(qū)水利局的局長下去看看。”
我們回來約兩星期,時任地區(qū)水利局局長張淼同志就來到象達察看。我?guī)堩低救タ葱∈刻胶拖筮_河水源地后,張淼同志說:“先給你們3萬塊錢應(yīng)急。你們主要是發(fā)動群眾,用鐵絲編籠,撿些鵝卵石,把石頭放進鐵籠里,先把坍山腳堵住。若資金還有余,可以先打基礎(chǔ)。但是,打整個攔河壩是不夠的,簡易處理,先堵住泥石流。”
那年春節(jié)前,楊善洲同志親自到象達看象達河治理情況。楊善洲同志問:“你們的源頭治理,搞得怎么樣了?”我說:“老書記,請您放心。我們已經(jīng)在象達河源頭支砌了攔河壩,在小石房坍山腳砌了擋墻,堵住了泥石流。”但他還是不放心,非要親自去看看。我?guī)麃淼教侥_,他看了后說:“因為沒有錢,暫時就這樣,下一步,你們要做一個綜合治理計劃,按計劃全面治理象達河,重點要加固、支砌象達河兩岸的河堤。”
楊善洲同志回去后,在他的關(guān)心下,象達河治理工作迅速推進,工程款很快到位,我們開始支砌象達河堤,最終用了三年的時間把象達河堤全部砌起來,水患得到了全面治理。
楊善洲同志確實是說到做到的,他心系人民、親力親為、親自部署、親自檢查。當時他已經(jīng)退休,但他對生態(tài)建設(shè)、環(huán)境治理是非常重視的。
采訪組:您在2005年黨的先進性教育督導(dǎo)期間,請楊善州同志為領(lǐng)導(dǎo)干部講授過黨課。請您給我們談?wù)劗敃r的情況。
趙國明:2005年,在全市黨的先進性教育督導(dǎo)期間,我被抽派到施甸縣任督導(dǎo)組組長。在先進性教育活動快結(jié)束時,根據(jù)學(xué)教活動要求,每個縣必須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講授一堂黨課,我們就請楊善洲老書記給大家上了一堂黨性教育課。
當時,我認為請楊善洲老書記給大家上黨性教育課最合適不過了,我先跟施甸縣委書記張勇同志交換了意見,我說:“開展先進性教育上黨課,施甸有得天獨厚的條件,有德高望重的楊善洲老書記,他最適合。”征得縣委領(lǐng)導(dǎo)同意后,我去請楊善洲同志。那時,楊善洲同志已在大亮山植樹多年,他在施甸縣城林業(yè)局租了一間小房子住著。我說明來意后,他謙虛地說:“我退位多年,不了解政策,不好講。再說思想已經(jīng)老化,不講了。”經(jīng)過我的軟磨硬磨,楊善洲同志才勉強答應(yīng)了授課的事。
三天后,施甸縣召開全縣鄉(xiāng)科級以上干部大會,請楊善洲同志講授黨的先進性教育黨課。會上,楊善洲同志講到:那些年,我們對河道的治理、農(nóng)田的治理是非常注重的。我們搞保山壩的東河治理,一年挖板橋河,二年挖河圖河,三年挖西邑河,我都親自帶隊,親自擼起褲腳下河去挖。整個保山壩子,大沙河到板橋這些良田,我們都把機耕路一條一條的修通,機耕路的邊上就是灌溉區(qū),所有的田拖拉機都能耕作。在保山壩種的雜交稻,雜交稻長勢好,稻穗密,有人說把雞蛋放上去,都不會漏下去,種的小麥長得齊,產(chǎn)量高。保山壩子被叫做:“滇西糧倉。”現(xiàn)在回想起,當時我把心思精力全部用在了“滇西糧倉”的建設(shè)上,放在了解決大家的吃飯問題上。改革開放之后,我們保山落伍了,保山落伍和我楊善洲有關(guān)系,是我思想不解放,是我楊善洲的責(zé)任。大家要加強對先進性教育的學(xué)習(xí),進一步解放思想,自覺適應(yīng)新形勢和認識新事物,解決好當前發(fā)展中的突出問題,切實把先進性要求落實到自己的工作上,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創(chuàng)造一流工作業(yè)績。我已經(jīng)退休多年了,但我始終希望我們保山的干部、施甸的干部一定要遵守黨章黨規(guī),遵紀守法,自覺用黨的要求來規(guī)范自己的言行,永葆我們共產(chǎn)黨人的先進性。
楊善洲同志用自己的親身經(jīng)歷來給大家講黨課,他用黨性原則來做自我反省、自我教育,給我們上了一堂生動的先進性教育黨課。
采訪組:您認為楊善州同志是一個什么樣的人?
趙國明:1986年,我到過楊善洲同志家,我們?nèi)サ臅r候,他的妻子和小女兒在家。他的家是一間又矮又小的房子,那兩天剛好下雨,房子的瓦片已經(jīng)壞了,我們問他妻子:“楊大媽,老書記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嗎?”她說:“是的,他沒有時間回來。”當時,我敢都不敢想,我們地委書記家的房子竟然這樣簡陋,連房子漏雨都只是臨時用盆接雨水,這給我的觸動很大。楊善洲同志確實是一個實事求是、勇于擔(dān)當、反思自省、樸實無華的人,共產(chǎn)黨員的這些精神在他身上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我是楊善洲同志看著長大的人,他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,老百姓在他心中,就是天,就是地,而他卻幾乎一無所有,他對一切都看得很淡,淡泊名利、淡泊權(quán)力。在我心目中,楊善洲同志是我最敬仰、最崇敬的書記。
責(zé)任編輯:錢秀英 編輯:段紹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