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的農(nóng)歷六月二十四日,這一天,整個明光,都氤氳在一片忙碌的祥和中,家里經(jīng)濟寬裕點的紛紛殺牛宰羊,再不濟都要到集市上分上幾斤牛羊肉。這時期的明光,水草豐美,散放的牛羊是最壯碩的、最肥美的,對于這一點古人早有認識,“美”字的構造就體現(xiàn)了傳統(tǒng)農(nóng)耕文明的智慧,羊大為美!磅r”字的構造體現(xiàn)了我們人類對美食的一種理解,羊肉和魚肉的烹煮搭配,那就一個字——鮮呀!
農(nóng)歷六月份,田里的泥鰍黃鱔也開始多起來性活起來,面對滑溜異常的泥鰍黃鱔,還要保護莊稼不被踩踏,農(nóng)人們有的是辦法,泥鰍呢可靜拿,也可動拿,靜呢就是頭天晚上在秧田里放置拳頭大小的泥鰍籠(一種口小肚大的捕魚工具),第二天一大早只需到放置泥鰍籠的地方撿拾籠子,將籠子里的泥鰍倒出來就可以了;動拿是孩子的最愛,既可以玩水又有魚捉,何樂而不為呢!孩子跟著大人拿了趕籠(一種口大肚小的捕魚工具)到河溝里捕魚,大人在河溝里置好趕籠,孩子在河溝里噼里啪啦弄得水花四濺,像小牛兒一樣的在河溝里滾過去滾過來,更像一尾噼里啪啦的魚兒嬉戲著向著趕籠游去,眼瞅著到了籠子前,大人一提,呦呵,泥鰍鯽魚等小魚兒在籠子里噼里啪啦的直跳。有聽說過薅草薅秧,但肯定沒聽說過薅鱔魚的,的確野生鱔魚狡黠滑溜,一般要有經(jīng)驗的人才薅得著,這時期的黃鱔會長腿,會跑,從這丘田里跑到那丘田里,怎么跑?其實是黃鱔在田埂上打洞,農(nóng)人們逮它呀,更重要的是加固田埂,否則等黃鱔七轉八鉆的,秧田水被撤空了莊稼可就不保了。孩子想薅又不敢薅,手才伸出一半,就被大人一聲“小心蛇”嚇得趕快往回縮。蛇是有的,盡是毒性不大的水蛇,被咬一下駭是駭怕,但終究沒事。奇特的是,盡管捉魚人再多,但個個都有收獲捉得多的一通煎炸烹煮,少的也可以煮一碗湯。
暮靄沉沉,村寨里炊煙裊裊,空氣里彌漫的都是泥鰍黃鱔牛羊肉一鍋燉的鮮香味兒,就像重慶人吃火鍋講究麻辣鮮香一樣,飲食習慣富有地域特色,從食療上講,牛羊肉性燥,黃鱔也性燥,大火猛炒,小火烀燉,花椒辣椒蔥姜蒜猛料燉之。一頓飯下來,大汗淋漓一身通泰!明光六七月份正是濕氣比較重的時候,一起烹調可以祛濕除寒,而泥鰍可以降壓,又可以防止部分老人因食牛羊肉導致的高血壓。
一到天黑盡,當?shù)氐哪心信侠仙偕俣紩弥淮蟀延伤擅鞑裰裆抑ψ鞒傻幕鸢眩诜壳拔莺,在田間地頭繞上幾圈,以乞求來年的風調雨順,瓜果蔬菜、五谷豐登。
還記得母親一到火把節(jié)嘴里就念念有詞,“火把節(jié),火把節(jié),熏小瓜,熏茄子,熏蟲,熏蟻,熏孟獲”,何謂“孟獲”?印象里“孟獲”應是妖魔鬼怪一類的東西,長大后查閱了各種縣志資料,都找不到關于這東西的有關記載,根據(jù)同音,猜想,這孟獲不是妖魔鬼怪,而是歷史上有記載的孟獲,孟獲三國時期南中少數(shù)民族首領,蜀漢丞相諸葛亮率領大軍平定孟獲,第七次擒孟獲時,孟獲請來烏戈國的三萬藤甲兵助陣,由于藤甲兵有藤甲護身,刀箭不入,曾大敗過蜀軍,但后來三萬藤甲兵被諸葛亮設計一把火燒死在一個盤蛇谷里。這三萬藤甲軍許是死后,內心抑郁不平氣化為蟲蟲來禍害莊稼,這樣一聯(lián)系,咦這地,歷史淵源頗深的,先人也許還是諸葛孔明之后呢!想來明光火把節(jié)不是少數(shù)民族節(jié)日了,而是漢族火把節(jié)。明光火把節(jié)是借助這種形式,傳達的是那些拓荒者來到這人跡罕至、荒無人煙的地方生存的艱辛,農(nóng)耕生活的不易,火對于那些拓荒者的意義不言而喻,習俗和傳說的形成,體現(xiàn)的是拓荒者對火的崇拜,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鄉(xiāng)人要用火把去田間地頭繞,其實是以火熏田除祟,逐疫去災,滅蟲保苗、催苗出穗、祈求豐年、招引光明、迎接福瑞。(張文燦)